利瑪竇神父與中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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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、利瑪竇神父與京城至交
利瑪竇神父排除萬難,遷出「四夷館」後,就在附近租了一間房子住下。為防備禮部再命他們回「四夷館」,利神父決定上疏皇帝,請求准許在北京居住;然而聖旨一直沒有下來,只有內廷太監來說:不要再上疏乞准,他儘可安心住在京師就是了。
萬曆二十九年(公元一六○一年)馮琦接任禮部尚書,便批准利神父在「四夷館」外居住;而且按月供給膳食。馮琦喜歡同利神父談道,詢問事奉上帝之方。
那時,閣老沈一貫獨掌朝政。利神父前往拜謁,沈閣老留他進膳,聽利神父談述西洋風土人情,非常有興趣,後來談到天主教教理,閣老聽到天主教信友只許有一妻,不能養妾,也不能休妻,他很佩服地說:「不必問別的事,只此一件,已足說明你們那邊的國家,一定很有禮教,很有秩序。」
有一天,內廷太監忽然捧出前次進貢的小自鳴鐘,宣佈皇上諭旨,命令細心加以修理,因為鐘停止不動了。各部官貝,聽說鐘錶捧至御殿,大家都到利神父的寓所,觀看鐘錶。太監將此事傅到皇上耳中,萬曆帝立刻命太監把鐘錶捧回宮中,召利瑪竇神父和龐迪我神父進官修理。以後每次鐘錶壤了,太監便來宣旨,召兩人進宮。後來皇上且規定每年四季都要進官檢查鐘錶一次。
當利瑪竇還在南京與士大夫相往來時,一天有位上海的舉人來訪,二人一見如故。這位舉人姓徐名光啟,生於嘉靖四十一年(西元一五六二年)。在考取進士以前,徐光啟曾在南京向羅如望神父請教,羅神父送他一份「天主實義」手稿和一冊「天主十誡」。光啟回到寓所,當晚就把利子所寫的這兩冊書都看完了,而且能背誦重要的章節。第二天,往見羅神父請求領洗。羅神父非常駑訝,便告訴他教義不是一夜就能學好的,至少也得八天問道。因此派鍾鳴仁修士代講。八天後,羅神父細加考問,很高興光啟已明瞭教理,就在萬厲三十一年(一六O三年)二月十一日為他付洗,取名保祿。
當利神父和光啟同在北京時,光啟幾乎每天都去看利神父,向他請教,一面聽他講授,一面同他翻譯幾何原木。徐光啟敬重利瑪竇神父的學識,但更敬重利子的道德為人,常將他比作我國的聖賢;而瑪竇給義大利的親友寫信時,常常提到光啟,讚美他的熱心,稱他為中國開教的柱石。
利神父的朋友中,馮應京可說是意氣相投的一位,他是安徽鳳陽人,一生官連很不暢達,僅至湖廣愈事;但其志操令人佩服。當時太監陳奉,正在武昌無惡不為,湖廣巡撫和百官都不敢發言,惟獨應京按法予以制裁,因此触怒太監,百般陷害應京,因而使他身受革職囚獄之辱。應京在獄裡研究了教理,他自己因不能和利神父等人相見,沒有機會領洗。他就寫信給家中的人,叫他們領洗進教。利神父託獄卒帶一張耶穌救主聖像給應京。他每天早晚都捧像叩拜。
李之藻是利瑪竇神父親密的朋友之一,他是杭州人,會中進士,官至太僕寺卿。少年時,就寫過地理書,並畫了十冊很高明的世界全圖,圖上除了中國十五省外,再沒有別的國家。他聽到利子繪刻山海輿地圖,便去訪尋利于,請示輿圖供他觀摩,他天資聰明,一下子就領悟到利神父所說的道理,認定這張地圖的準確性。因此,和神父們成為莫逆之交。他在公務之暇,就去聽他們講授科學,學做各種日晷,古代觀象儀等,進而也叩求事奉天主之道。
他原先未能奉准領洗,乃因有妾。一直到了病危時,有感於利神父的仁愛,願送妾出門,遂得受洗之恩。病癒後,之藻實踐自己的許諾,終生恪守教規,發揚利子所傳的教義。
利神父以百折不屈的毅力,終于在北京留住下來了,在朝作官的朋友逐漸增多,與皇帝之間的友誼也日漸加深。中國日後四百年來的傳教基礎,于是就更穩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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