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又是一個不易回答的題目,因為它同時可能是但也可能不是!
信仰基督,做基督信徒的人必須背十字架,這是耶穌基督親自給我們的令諭:「誰若願意跟隨我,該棄絕自己、背著自己的十字架來跟隨我;因為誰若願意救自己的性命,必要喪失性命;但誰若為了我的原故,喪失自己的性命,必要獲得性命。」〈瑪十六24∼26〉路加聖史有先見之明,對這條明確的令諭更加了二個字,「天天」:「誰若願意跟隨我,該棄絕自己,天天背著自己的十字架來跟隨我。」〈路九,23∼24〉
對這段聖經,我們可以寫大篇文章,因為它的內涵如此豐富,但又如此神秘。
首先,讓我們來看看耶穌所說的「十字架」,究竟指的是什麼?是否只指肉體的痛苦或亦指精神的壓力?從理論及實際經驗上觀之,答案好像是後者。因為事實證明,凡虔誠信仰基督的人,並非天天都在生病吃藥、或甚至躺在病榻上終日呻吟。無可否認的,天主為了某些人的永遠幸福,可能叫他們在生前多受些病痛之苦或甚至折磨致死;畢竟天父最愛我們,只有他知道什麼東西,為我們是最好的。
前些日子,我曾收到新出版的聞道月刊,這期刊物的書名︽過境人間的天使︾。因為篇幅不多,我一口氣竟把它看完。我一邊閱讀,一邊對這位默默無聞,遠在國外的「過路天使」,著實掉了幾滴同情淚。我之所以掉淚,倒不是因為這位不相識的美籍小華僑,如此小小年紀竟被血癌折磨而死;而是因為這位小天使的父母,因小兒的這場疾病而開始接受信仰,並訪遍名醫,束手待斃時,把孩子的生死全心全意地託給天父,並勇敢地接受了天主聖意的安排!
這位小天使的夭折,無論孩子自己或他的父母,未必能完全理解十字架的真諦,但他們一心接受了上天的安排,這已證實了他們信仰的實效。
但這種例子畢竟不多,我們也不必期待天天來背負病痛的十字架,我們有更多更重的十字架要背!對虔誠的信徒來說,我們可以把病痛看作十字架的一環,假如天父為了我們自身的利益,叫我們必須經由疾病之苦來賺得永生,那時我們也必須像這對父母一樣,毫無怨尤地欣然接受,因為不管天父如何安排,一切都為了我們永遠的得救!
但這種十字架不是天天有的,也不是永生的唯一條件;更何況一個人愈虔誠,愈信賴上主,往往愈心安理得,因此身體也愈健康,壽命也愈長。古經中常提及身體健康精神愉快,乃是修德立功的後果;「我兒,不要忘了我的法律,該誠心恪守我的誡命,因為這樣能使你延年益壽,也能增加你的康寧。……應敬畏上主,遠避邪惡,如此,你的身體必會康健,你的骨骼也會舒適。」〈箴三,1∼8〉在箴言第四章內,智者繼續談健康說:「我兒,你要注意我的訓言,側耳傾聽我的教導,不要讓它離開你視線,卻要牢記在心中。因為,凡找著它的,必獲得生命,他整個身軀必獲得健康。」〈箴四,20∼22〉
中國人常說,知足常樂,常樂則長壽。有虔誠信仰的人,必然樂天知命,因此也必然沒有煩惱,身體自然會健康。
因此,「誰願跟隨我,該棄絕自己,天天背著自己的十字架來跟隨我。」耶穌這裡所說的十字架,與其是指某些身體上的病痛,毋寧是指那些精神上的煎熬更恰當。所謂該「棄絕自己」,正是這種精神所受的煎熬!
上文所說那場靈肉之戰中,你或者選擇眼前的感官之樂,秉蠋夜遊,視永生的幸福於不顧;或者你選擇永生之路,克制過份的縱情放肆,這就是十字架。星期天早晨你懶得起床想多睡一回兒,但良心告訴你必須進堂去參加彌撒聖祭,這也是十字架。對某人你愈看愈不入眼,正想批評他幾句,忽然寬恕謙虛的誡命湧入心頭,你只好把惡言往下吞,這又是十字架。你可能生性吝嗇,見窮人一毛不拔,但基督要求你愛人如己慷慨解囊,這更是你的十字架。
所謂棄絕自己,背著十字架去跟隨他,我們每天不知有多少,這類大大小小的十字架要背負!十字架就是自我控制?!自我犧牲,生命就是這種十字架所編織而成的。老子說知止所以不殆,禮記說欲不可從,任何人想做一位正人君子,均必須自制及自我犧牲,更何況我們是為了追求永生,追求永遠的幸福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