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让我再回到自己的故事。

前面说过，我来台湾已廿年，且一直在辅大工作。我虽然由於在美国的生活开始腐化，金钱多、时间多、娱乐多，在这叁多的诱惑及方便之下，连一位平信徒的宗教生活都不如，更遑论神父应有的灵修生活了！我虽然悬崖勒马，希望在较保守的台湾，度一个更安静，更热心的信仰生活。但实际证明，在开始的数十年内，我依然心猿意马，终日浑浑噩噩，灵修生活上似乎没有什麽多大的进展！

後来我开始阅读多年不 的所谓「圣书」， 其中尤以圣人传记看得最津津乐道：像圣方济、圣文生、圣奥斯定、圣女小德兰等传记，我看了再看，往往要读好几遍。《灵心小史》我至少读了叁次，读得出神处，还会掉几颗同情泪。新约全集当然更爱不释手。读圣人传记有一个好处，你不但能了解他们是怎样成为圣人圣女的，时间一久，你还会像圣奥斯定那样地不禁自问： Quod isti et istae possunt, cur non et ego?，他们能、她们能、为什麽我不能？彼人也我亦人也，彼能，我为何不能？於是那种「也想做圣人」的妄想，偶尔也会在心坎深处隐约地浮起。

我说偶尔，因为那只是一种一厢情愿的想法，自己还知道不太可能；因为经过了十几廿年的腐蚀，连那种友善的「希望」也早己腐烂了！但我毕竟没有失望，凡是求的必要得到，找的必要找到，我好像那位吸毒过深的年轻人，唯一的希望似乎只有「祈祷」了。

说真的，我当初连祈祷也不太会，至少不知从那里开始；默想已多年失修，再叫我每天在圣堂里沈思半小时，简直像当年被老师罚跪，并不是滋味。好吧，我就一切从头开始，人生总有个开始吧。我祈求耶稣及圣母教我如何祈祷。「主呀，请帮助我祈祷吧！圣母，教我如何祈求吧！」我一再地如此重复，管它有效没有效。婴儿虽然喃喃自语，不知道在说些什麽，母亲还不是把那些无意义的ㄇㄚ．ㄇㄚ听得很高与的！

过了一段时期，我慢慢地改变了方向；或更好说，祈祷已开始有了一点眉目，我已隐约地知道要向天主求什麽了。至於求什麽则因时因地而异，更好说，那天觉得有什麽需要，或一时不知怎地心血来潮，竟冲口而出向耶稣求这个或求那个，如「主呀，让我今天做点好事吧！」但自己往往也不知道这些好事究竟是什麽！说也奇怪，我虽然还不知道那天要做什麽好事，但那天跪在圣体前，一而再地重复那句话时，心中好像真的涌出了一股想做点「好」事的心愿。若那天在办公室内，有学生要求什麽，「好像」我那天比往日真的觉得更和蔼近人，更有人帮忙他们似的！

有时，我也会异想天开，好像食而知味，胆子愈来愈大，我不再求什麽做好事不好事，我索性直截了当地求耶稣：「主呀，让我今天做个好人吧，做个好神父吧！」我个人的经验告诉我，只要我不断地喃喃自言，不断地有意无意地求，那天感觉真的「愿意」做个好人，愿意做个好神父！或者「主呀，让今天接近我的人，能从我身上感到一点温暖吧！」「请教我做一个爱的使者，把你的爱带到人间吧！」